皮球撞网的瞬间，伯纳乌南看台爆发的声浪几乎掀翻顶棚。19岁的贡萨洛跪在草皮上，任由队友们扑上来叠罗汉，后颈处露出的尤文青训营纹身还在发烫——三小时前热身时，这块皮肤被都灵来的记者镜头怼得生疼。转播镜头切到贵宾包厢，弗洛伦蒂诺鼓掌时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绷带，上周他亲自敲定这孩子的转会时，钢笔尖划破了掌心。
迪格雷戈里奥把脸埋进草皮，第八次神扑后终于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。三分钟前他刚用膝盖挡出贝林厄姆的爆射，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皮球从指缝间漏过。场边阿莱格里扯松了领带，那根印着黑白条纹的领带是赛前更衣室里小孔塞桑送的生日礼物，现在勒得他喘不过气。
"这娃儿真中！"看台上穿皇马7号童装的小胖子猛灌一口可乐，泡沫溅到前排大叔的光头上。三排之外，莫德里奇正弯腰系鞋带，余光瞥见替补席上的姆巴佩在嚼口香糖，法国人吹出的泡泡"啪"地炸开，像极了七年前C罗那记倒钩破门时伯纳乌的欢呼声。
VAR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。当值主裁盯着屏幕里穆阿尼摔倒的慢放，吕迪格鞋钉上还粘着草屑——就像上赛季国家德比他撞翻莱万时那样。转播车里的导播突然切回2003年画面，19岁的卡卡正用同样方式攻破老东家圣保罗球门，那时候贡萨洛还在娘胎里。
阿诺德传球前嗅到了血腥味。这个利物浦旧将此刻右路起球的弧线，比他在安菲尔德任何一次都精准。鲁加尼拽着他衣角的手突然松开，意大利人想起自己U17决赛犯的错，那次失误让尤文多花了八百万欧买回他。场边摄影师镜头咔咔作响，正好拍下贡萨洛头槌时飞出的发胶水珠。
库尔图瓦赛后撩起球衣擦汗，露出腰间新纹的罗马数字"Ⅷ"。比利时人扑救时膝盖护具硌得生疼，这让他想起去年欧冠决赛扑萨拉赫点球的情形。更衣室通道里，迪格雷戈里奥的球袜破了个洞，露出脚踝上2015年尤文青年欧冠夺冠时的刺青，那天他坐在替补席看布冯捧杯。
贡萨洛冲完凉发现手机炸了。ins推送显示他的粉丝数正以每秒300人飙升，最新留言是前青训教练发的意大利语脏话，后面跟着颗破碎的红心。走廊拐角处，安切洛蒂把战术板卷成筒敲他屁股："小子，下轮对多特还敢这么疯不？"老头西装口袋里露出半块融化的巧克力，那是开场前弗洛伦蒂诺塞给他的。
南看台有个戴鸭舌帽的老球探在笔记本上划拉。二十年前他在这座球场相中了雷东多，今天他的小本子写满了贡萨洛的跑位数据，页脚还画着个美元符号。转播席上的解说突然提高音量，背景音里混着清洁工用扫帚敲垃圾桶的声响——他们在清理尤文球迷扔下的纸巾，上面印着"叛徒"字样的被踩进了口香糖残渣。
球门后的摄像机捕捉到有趣画面：当贡萨洛第68分钟被换下时，场边球童偷偷把备用球塞给他。这孩子转身时后腰露出半截绷带，上周在皇马B队比赛被铲伤的伤口还在渗血。大屏幕突然回放他进球瞬间，看台某个角落传来尤文助教的怒吼，声波震落了顶棚缝隙里筑巢的鸽子。
终场哨响那刻，伯纳乌的洒水系统突然启动。水雾中库尔图瓦单膝跪地系鞋带的剪影，与二十年前卡西利亚斯扑救时的姿势完美重叠。贡萨洛的球鞋被工作人员收走，要放进博物馆展柜——就在C罗2017年欧冠决赛战靴的旁边，玻璃柜里还留着当年沾上的草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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